作家杨宇:舌尖上的徐闻“香港街”
作者简介:杨宇,男,广东省徐闻县人。现为现为中国西南当代作家协会会员、签约诗人、作家,中国西部散文学会会员,中国诗歌网注册会员,中国散文学会会员,珠海市作家协会会员。
著有《梦美家园》、《风起云飞》、《风花云月》、《风正云帆》、《兰香》5部长篇小说及在各种报刊及网络平台发表散文、诗歌、随笔等共3百多万字,其中长篇小说《风起云飞》获2016年湛江市文艺精品创作扶持;报告文学《山稔花》获广东省林业征文二等奖;诗歌《你的一个电话》获2017年届中国爱情诗年鉴大赛第四名;散文《枫桥遇张继》获第五届人文地理散文大赛二等奖;散文《感受西藏那方圣土》入选“中国当代作家大典”一书: 散文《从烟台到大连》、《说诗说花说自已》获第二届中华文艺全国文学大赛金奖、银奖;散文《情牵意绕千年瑶寨》获豫北文学首届全国文学大赛三等奖:散文《低吟浅唱李清照》获“首届李清照文学奖”二等奖;散文《雁来红》获《第五届相约北京》全国文学艺术大赛一等奖等多个奖项,并获“中国旅游散文创作金牌作家”、“李清照故居之旅德艺双馨优秀作家”、“全国文艺先进工作者”称号。
舌尖上的徐闻“香港街”
杨 宇
人们关于故乡的记忆,往往大部分留在舌尖上,我亦如此。每当遥想起故乡,我就想起舌尖上的徐闻“香港街”。
故乡舌尖上的徐闻“香港街”,在徐闻县城民主路中段,这里开始只是进电影院和实验小学的一节路,百米左右长,当时算不上是“街”。现在虽然有了“街”的模样,但严格说起来只是一处热闹的地段而已,如果勉强说成“街”,那也与“香港”沾不上边。
只是故乡人都爱这么叫,就如同他们爱把故乡的“登云塔”叫成“风塔”一样。因此,我也就随乡随俗,把这里叫“香港街”了。
我对故乡“香港街”的记忆,是从孩提时起就刻在舌尖上的。
那时候,我家住在县电影院后边的下园村,与电影院一墙之隔是县实验小学,我是实验小学学生。每天上学放学都要走电影院前边的“香港街”。
那时候的“香港街”摆有许多的小摊。这些小摊有卖蕃薯、毛薯、山薯、竽仔的,有卖九虾饼、奥仔饼、米糙、糖糕的,也有卖“菜头仔”、腌黄瓜、腌米粉以及各种时鲜水果的,反正卖的都是让我们小孩口齿留香的小吃货;要是我们口袋里揣有几分钱了,上课时就会心猿意马,总想着下课以后怎么把这几分钱花得既惬意,又解馋。
我那时候最爱吃“菜头子”。“菜头子”其实是生腌的萝卜丝,将萝卜削皮、洗净,用铁丝刨丝出不细也不粗的白丝,揉搓,去涩水,随后放进一些醋和糖,腌制一阵不太长时间就可以吃,吃的时候加上些许红辣椒丝,或是几颗腌蒜头,一两片腌菜帮,吃起来酸酸甜甜、清清爽爽、响响脆脆,舌尖麻麻,额头冒汗,十分的美味爽口!
到了各种瓜果先后成熟的季节,“香港街”更是满街飘香。
抢先上圩的是六、七月的杨梅子和山稔。那时候徐闻东乡山的石板、高坡、曲界等地山林,长着许许多多的杨梅子、山稔,还有石榴等其他野果。这期间果子成熟了,便有人蜂拥贩运到县城来,大街小巷似乎每隔几步就有卖杨梅子和山稔的小摊,竹匡里堆着紫红的杨梅子或者山稔,卖的时候不用称斤顶两,而是用茶盅量,几分钱量一茶盅,倒进纸袋里让你揣着吃,吃得牙齿酸软,吃得嘴唇樱红,吃得满地的皮核似斑斑血迹,脏了县城一条条街。
杨梅子和山稔刚过春,荔枝和黄皮随后上圩。从各地驮到县城的一筐筐荔枝、黄皮摆满了大街小巷,似珍珠玛瑙,什么品种的都有。那时候买荔枝买黄皮可以先尝几颗,才决定买或是不买;如果吃了觉得好就买,不想买就说,这荔枝有些酸有些涩然后走人,摊主也不怪,贪吃之人这样从街头尝到街尾,肚子也就吃饱了。那时候没有讲卫生爱清洁的习惯,人们也就吃得大街小巷满地都是果皮和果核。荔枝核可以用来酿酒,拾荔枝核卖给酒厂赚些零花钱,便成了我们小孩子那时候乐而不倦的一项工作。到了这个季节,城里没事做又想赚一些钱花的人,便进山去捡荔枝脚,去摘人家摘果时漏下的荔枝;也有人进山当荔枝客,把树上的荔枝盘回来做生意。所谓“盘”,就是和荔枝树主人谈妥树上的荔枝果值多少钱,成交后上树摘果,然后把果贩回县城来卖。
前后脚来争着和荔枝、黄皮上圩的,是菠萝蜜和芒果。这季节,在一片蝉噪声中,县城大街小巷飘荡起一种似薄荷又似幽兰,像茉莉又像百合,浓而有雅、淡而又郁的菠萝蜜的清香。菠萝蜜摊贩这时候更新了大街小巷的风景:乡下人上县城趁圩,肩挑两个菠萝蜜在街头卖了,便有了中午下馆子的饭菜钱,也可以买些家用回去了:剖开菠萝蜜卖的生意人,一担箩筐、一块木板、一把刀、一张小坐凳,10多个菠萝蜜果坐拥街头,剖开一个两个干、湿苞的菠萝蜜,金灿灿、香喷喷、甜蜜蜜的菠萝蜜,吸引人们走了过来,摊主也成了受人欢迎受人尊敬的小商贩,人们与他们熟悉了,都以“菠萝某”直呼其名。
一个年代有一个年代的特色风景,和一些让人记忆犹新的人物。
县城四季飘香的瓜果,就是那时候我们小孩眼中甜美滋润的风景。那时候,不仅可以大吃水果,荔枝和芒果的核也是我们的好玩具:将一粒饱满的荔枝核削去顶端,插上一支牙签似的小棍子,用拇指、食指在桌面上一捻,果核飞快旋转起来,好看也有意思;芒果核晒干后里面是空壳,削去一节,钻个孔,用小竹片做个丁字形小架子,下面缠绕上一条小麻线,麻线从芒果核小洞穿出来绑在一节小竹签上,不停地抽动小竹签,在一阵好听的“哗哗”的声响中,丁字形小架子像扇片一样旋转起来,越转越快时将麻线拉尽,惯性便使得丁字形小竹架子从芒果壳里飞出来,像一朵蒲公英,又像一柄降落伞,挺好玩的。
“香港街”上有3位小摊主,是那时候让我们小孩记忆犹新的人物:一个叫“荔枝杨”,他专门进山做盘荔枝的生意,盘回荔枝后就在“香港街”我们学校门前卖,赚了我们不少钱;另一个叫“菠萝阶”,专门在“香港街”剖菠萝蜜卖,他会挑菠萝蜜,剖开的菠萝蜜大多是金黄色的猪肚苞,看了你就想买,也让我们馋得流口水,我们常到他摊子讨一团像面团一样的“菠萝蜜诞”,然后团在竹竿上去粘树枝上不知疲倦地噪个不停的知了;还有一个叫“卖鲎婆”,她脚有点拐,经常一拐一拐的挑着担子在“香港街”卖熟鲎,担子前摆几张小凳子,人们坐在她担子前,几片鲎卵几只鲎脚,醮着红醋点着辣椒,津津有味地吃将起来。鲎是那个年代我们家乡平民百姓的一道美食,有一首雷州歌是这样唱的:
一狗二鲎三赤蟹,四鸭五鹅六阉鸡,
蚶墙第七牛第八,九是沙虫十猪蹄。
这首雷歌里唱的10样东西,其中的“蚶墙”和“鲎”也许有人不一定熟知,我就顺带多说几句。“蚶墙”的样子和蟑螂差不多,没有多少肉,吃它只是嘬味道而已,因卖得便宜,海边人爱拿它来下酒罢了。“鲎”一般称为“中华鲎”,因生长年代久远,又被称为是“动物的活化石”。鲎体近似瓢形,尾呈剑状。棕褐色,平时钻入海沙内生活,退潮时在沙滩上缓缓爬行,公鲎常常扒在母鲎体上,形影不离似一对夫妻。到了7、8月产卵季节,母鲎驮着公鲎爬上海滩产卵,海边人经常在白天或者夜晚到海滩去逡巡拾鲎,鲎在沙滩上跑得慢,从背后提它下面那根剑状尾剌,就拾了一对鲎。
“香港街”这节路正式有这个寓意繁荣的名字,或者说借此“沽名钓誉”,是在改革开放之后。这时候“香港街”的水果摊淡出了历史舞台,代之而起的是专卖白切鸡、白切鹅、红烧焖狗肉、羊肉煲,以及煎小蚝、煎西刀和马友鱼等海鲜的小饭店和小食摊,不足百来米长的路段,饭店、食挡一间接一间,一挡挨一挡,门面虽然不太光鲜也有些脏乱,却是城里人,尤其是上县趁圩的乡下人大都爱去的地方。这地方一年一年地热闹起来了,就有了这个不伦不类、听起来却也有些亲切的名字——“香港街”。
我没上珠海工作之前,经常上“香港街”。我不吃狗肉,但切几两白切鸡或者白切鹅,要一对鹅掌和一瓶啤酒,就快活得云里雾里,如同神仙一般了。
我上珠海后,虽然不经常回故乡,但还是惦念着舌尖上的“香港街”。我每回故乡一趟,总要到“香港街”这里来转一转,看着吊挂在摊子上油光发亮的白切鸡白切鹅就食欲大开,往往会坐下来,管不管雅观就美餐一顿。这时候,电影院搬走了,这老的电影院就空置了,院前便开了几家专卖牛骨、牛腩、牛杂的小食店。有一次,友人带我进去尝试过后,我觉得牛腩和牛骨汤味道好极了,便记在了心里。今年的清明节我回故乡,竟然有几个中午辞去了到大饭店吃饭的邀请,一个人独自跑到“香港街”来吃牛腩,喝牛骨汤。
正是:
家乡好,景致难细数。犹忆一条“香港街”,口齿留香舌尖舞。能不亦乐呼!
(配图为王孝老师提供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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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家诗人:《作家诗人名录》第八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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